北魏王朝最后的吟唱——西沃石窟

北魏末年，政治黑暗，民族压迫；

北魏末年，才子比肩，文雅大盛。

北魏末年，枯柳枝头栖哀鸿，

北魏末年，无奈愁从心底生。

是的，这只是北魏末年社会背景与民生状态的一个缩影，这篇文章介绍的西沃石窟，开凿的背景正是北魏末年。众所周知的大多石窟多是信仰与虔诚的产物，然而，这座石窟的完工，既未能家国安康保太平，也没能庇护一方百姓。

西沃石窟，原址位于洛阳市新安县西沃乡黄河南岸，在它建成后近1500年的时光里，黄河水奔流不息的泛滥过也干旱过。主窟只有两个，窟内题记第一窟“大千怀道慕之悲，群生衔莫晓之虑”的刻字，正反映了当时社会百姓惶恐不安的心境，故而开窟者能一次性集聚两百余人出资开凿。在它完工那年（528年）的四月，发生了河阴之变，战场就在西沃乡以东十余公里处，自此北魏开始走向灭亡。第二窟完工之年(531年)后三年，北魏彻底灭亡，西沃石窟在绝望中目送着北魏王朝的覆灭。

此后在光阴里，西沃石窟被黄河水淹没过，也见过之后王朝的噩运，直到上世纪70年代修路被发现，2001年黄河小浪底水库竣工，西沃石窟被迫搬迁，如今这石窟便静默在新安县千唐志斋景区里。

第一窟是个小方形的石坛窟，洞顶飞天漫舞，洞壁帷幔轻启，狭小的洞室内，雕刻了三壁三世佛造像，另刻有普泰年间碑记一方，整个布局很像龙门石窟宾阳中洞的缩小简化版。

窟顶是莲花宝盖藻井，宝盖中心是莲花，藻井外围飞天环绕，手捧供物，飞天之外有流动的鲜花与彩云，此外还有若干题记，记载着当时社会丰富的历史信息。正是因为朝廷政局动荡，不安的情绪才会波及到民间，百姓希望得到神佛庇佑，然而，石窟开凿用了三年，国势日趋危殆，普泰年的魏碑字体虽古拙质朴，却将真实的背景铭记。

第二窟也是方形窟，窟内是一佛二弟子四菩萨造像，个人认为这是西沃石窟最有历史价值的一窟，内壁上有多处题记。

根据窟内题记记载，第二窟完工于531年，当时的社会背景是，孝庄帝虽然在“河阴之役”中登基为帝，但其亲族都被诛杀的结果对他是个沉重的打击。他不满尔朱荣专权，第二窟完工前一年即530年九月，孝庄帝在明光殿设计杀掉尔朱荣，尔朱荣家族便调兵攻打洛阳，同年十月，孝庄帝被缢于晋阳。

就在这样社会背景下的531年，第二窟完工，这时又出现了野心家晋州刺史高欢乘机攻占洛阳。石窟的完工和高欢的出现，都未给百姓带来和平安宁，高欢于533年攻击晋阳，消灭了尔朱氏的残余势力。534年，高欢立元善见为帝，即孝静帝，迁都于邺(河北省临漳县)，建立东魏，北魏正式灭亡。

西沃石窟小而精的体现还有一处看点就是一尊摩崖立佛及四座仿木结构高浮雕楼阁式摩崖石塔。立佛形体修长，目光平视，面部残缺，右手施无畏印，好似蕴藏着巨大法力庇佑着一方百姓，但因其整体比例略显失调，尤其下部粗糙，可以看出立佛的开凿时断时续，未见任何题记，所以立佛的年代还需考证。

四座石塔檐角飞翘，明显看出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塔身随级数高低不等，宽度自下而上缩减，塔刹高耸，未见题记，年代不知。

从立佛和石塔的雕凿技艺及题记，可见西沃石窟属于民间组织开凿，没有统一规划或者有统一设想未能完全付诸实施，其整体规模不大且后续不断开凿过。从平城到洛阳，昔日北魏巍峨的宫阙，繁华的市井，随着政局的动荡顿显萧条景象，百姓祈望得到神佛护佑，却奈何不了改朝换面的乱世风雨。

岁月轮转，气象万千，从黄河下游到千唐志斋，当滚滚流水淹没了西沃对自己朝代留念的吟唱，匠人手下铭记的虔诚却散发着生命力穿越千年岁月，如一缕流光把信仰永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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